由于武夷巖茶的熏陶,逐漸在閩粵等地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功夫茶的品嘗體系,茶店林立,比屋皆飲,不分權宦平民,無不以賞茶為樂事,每年茶季一到,廣州、潮州、漳州、泉州、廈門等地的大商賈客,每每挾重金接踵而入武夷,把新茶囊括而去,武夷茶一旦運到,“至則斗茶,必以大彬之罐;必以若琛之杯;必以大壯之爐”,甚至還講究“扇必官溪之蒲”(見《龍溪縣志》)。當時嘗茶、賞茶之具,不論是罐、是杯,或是爐、炭,甚至連煽搖炭火所用的蒲扇,都要求用名牌貨,其考究程度,由此可知,真有宋代斗茶之遺風。有些人為了爭奇斗勝,甚至不惜傾家蕩產,因而有“富家一盞茶,抵得窮人半年糧”之諺語。隨著烏龍茶制作工藝的出現(xiàn),巖茶品質的提高,品嘗藝術也更加高雅,內涵更加豐富,奠定了喝功夫茶的基礎,茶家們不僅講究茶葉、煮水,而且講究水質、品質、器皿、品嘗飲用的方式。清人卓爾堪,號寶香山人,用大明寺泉烹武夷茶澆奠詩人雪帆之墓。詩云:“茶試武夷代酒傾,知君病渴死蕪城。不將白骨埋禪智,為寫清泉傍大明。寒食過來春可恨,桃花落去路初睛。松聲蟹眼消閑事,今日能申地下情!贝嗽姾孟褚黄牢,傾注了詩人對朋友雪帆(宋晉之號、道光進士)的哀悼之情。其以武夷茶代酒,可見這兩位摯友對武夷茶的賞識。然而佳茗并非只為富貴者包攬。乾隆三十一年,曾任永安縣令的彭光斗在《閩瑣記》中記載:“余罷后赴省,道過龍溪,邂逅竹圃中,遇一野叟,延入旁室。地爐活火,烹茗招待,盞絕小,僅供一啜,然甫下咽,即沁透心脾。叩之,真乃武夷也。客閩三載,只領略一次,殊愧此叟多矣!”堂堂的七品縣官大人,也僅能在野室里偶然一享武夷奇茗,也只能慨嘆于口福遠遠比不過野叟,可知若要真正享受武夷佳茗之妙諦,確實不易!
清代飲茶不僅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它也成為人們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功夫茶的興起為人們帶來了新的情趣,難怪有人這樣感嘆:“瓦屋紙窗,佳茗清泉,若得半日之閑,可抵十年塵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