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房女主人左能典代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和她的笑容一起撲面而來的是巖茶的清香,一種沒有受過污染的山澗的特別清香。如果你去過武夷山,見過長在36峰99巖上的茶樹,你就能聞出這清香里帶有云霧的縹緲,朝霞的輕盈。
泡茶用的是日本上好的白瓷茶具,卻也能沖出武夷巖茶一份悠悠的韻味。這奇特的韻味是靠巖縫間的養(yǎng)分,靠朝露、晨曦、山水滋養(yǎng)出來的。久在繁忙里,呷上一口茶,讓清香在嘴里緩緩地滾動,讓茶韻喚醒全身的細胞,可真有“復(fù)得返自然”的感覺。
女主人說這些茶都是她與她的助手光地泰代女士每年組團去武夷山用肩膀扛回來的,有時過海關(guān)會碰到麻煩。但總有神人相助。
神人?神人是誰?
——讀讀這本書你就知道了。女主人送給我一本文春文庫出版的小冊子《巖茶的魅力》。書里記載了一個日本女作家邂逅武夷山巖茶從此改變?nèi)松莫毺亟?jīng)歷——
那是1986年初夏。左能典代小姐在武夷山喝到了巖茶。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喝到的茶。她被那茶獨特的口感、美妙的香味陶醉了。
茶……拂曉那如夢似幻的喃喃低語是武夷山巖茶對她的呼喚。于是,她斗膽給福建省旅游局副局長林國清寫了一封信,請求分點巖茶,因為“擁有十幾億人口的偌大的一個中國,我所認識的卻只有他一個!
而恰是這一個,幫她實現(xiàn)了夢想。真的是如夢似幻呀,歷來不出武夷山的極為貴重的巖茶從此走出國門來到扶桑。
是啊,如夢似幻,我喃喃自語:你喝“大紅袍”時也是這種感覺?那長在懸崖峭壁的武夷山大紅袍,據(jù)說已有千年歷史。雨水多了少了,霧氣輕了重了,一年里好不容易風(fēng)調(diào)雨順,也就那么半公斤的產(chǎn)量,全都進貢北京。尋常百姓就是舍得重金,也買不到。那可是稀奇的地方長出的稀奇品種呀。老茶農(nóng)都知道,好茶是可遇不可求的。
緣,緣分啊,她沉吟著,如夢似幻的眼光里有那片仙境。
恰是武夷巖茶的魔力使她放棄待遇豐厚的出版社工作,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起日中文化交流沙龍“巖茶房”至今已有20年。當初她想,如果在日本人的日常生活中加上巖茶,準會使得很多人的身心由此得到滋養(yǎng)。而今如果已不再是如果。如果說,好茶是為了友誼而存于世間,那么,武夷巖茶便是為了知味的人而存在于中日之間。
此刻,聽雨聲淅瀝似語非語,沐燈火柔情似夢非夢,我就沉浸在這樣的喝茶時光中。我與福建省武夷山的巖茶生來有緣。而今我與和武夷巖茶有緣的日本有緣。緣來緣去緣如水,而水是永遠截不斷流不盡的。
捧著溫熱而清香的巖茶,我感到巖茶緣的神奇。兩杯、三杯……越喝越上下通氣,巖茶的清香沁入我全身的細胞,隨之,吐出的氣息也飄逸著武夷的仙氣,身體隨之漂浮,如夢似幻。呵呵,“此中有真諦,欲辨已忘言”。
女主人左能典代說,8月她將率領(lǐng)30名巖茶愛好者訪問武夷山,舉行紀念日中文化交流沙龍“巖茶房”創(chuàng)辦20年慶;顒。她們將帶去日本傳統(tǒng)的舞蹈,諸如《俄獅子舞》又稱“俄狂言”,是江戶到明治時期流行的民間演藝——即興喜劇。它以舞蹈形式表現(xiàn)出獅子狂喜的瞬間;《潮來舞》出自東京以北的茨木縣水鄉(xiāng)町。《潮來》原來是漁歌,表現(xiàn)的是水邊美麗的花兒映照著花一般美麗的姑娘……
就這樣,猶如雨聲一般柔和的日語,伴隨著巖茶的余韻,一直送我走進風(fēng)雨里……(來源:日本《中文導(dǎo)報》,作者:林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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